我就在他怀里,贴着他的身体,清楚他的烧并没有退下去。
只是周妄太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,永远冷静睿智,任何时候、任何因素,都无法影响他的判断。
“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走?”他不愿意被外人窥见脆弱,我也识趣的转移话题。
“不一定。”周妄有些讶异,“你很着急走?”
“对。”我点头,“自从进入这个村庄,我心里一直不安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其实藏区未必没有缅北危险,那几年我遇到过很多,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我望着周妄认真道:“现在我的职业直觉告诉我,此地不宜久留,但目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。”
周妄的眼底透着几分惊异,指腹在我耳垂上捏了捏,“你倒是敏锐。”
他顿了顿,“你的直觉没错,我也打算明天就走,越早越好。”
我瞪大眼睛,猛地从他怀中坐起来,“你知道原因?”
“因为你的身份”
周妄神情冷肃,“信奉密宗的人,没有一个不对肉骨柴垂涎欲滴。”
我猛然想起来当时周妄说我是肉骨柴,村长古怪的眼神,额角蓦地冒出了冷汗。
难怪周妄会打断我,他们对最低贱的肉骨柴都这么垂涎,那一个活生生的明妃摆在这里,岂不是更要疯狂!
这村里全是男人,我一个活的肉骨柴在这里,就是羊入虎口。
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胆寒,恨不得现在就走,离开这个可怕的村庄。
周妄一眼看穿我的心思,冷冰冰的泼下一盆凉水,“你现在走也一样,出去就得被豺狼虎豹给吃了。”
他从容躺下,我腰间一紧,就被抱到床榻里侧,“赶紧睡饱,明天凌晨我们就走。”
周妄这人虽然恶劣,但不得不承认,在他身边除了他这个不定时炸弹,倒是可以心安。
我忐忑地闭上眼,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所有,很快就睡着了。
中途做了好几个噩梦,无一不是被各种各样的怪物架在火堆上烤、放在铁锅里煮,他们狰狞的面孔就在四周狂笑,看着我流下了垂涎的口水。
凌晨我被周妄叫醒,“现在四点,村里的人一般五六点起床干活,得快点走。”
我一咕噜翻身起床,放轻脚步跟着周妄走出房间。
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,看来村民还没起来,我悬起的心稍稍落下。
一路顺畅的出了房子,走上那条挂满经幡的大路。
我步履飞快,不时张望着四周。
眼看村口就在不远处,我小跑了起来,只要出了那里,我就算逃出狼窝了。
噼啪!
那只是极其细微的声响,却让我的神经猛然紧绷起来。
蓦地,一阵强光从前方亮起,刺得我眯起双眼,抬手去挡。
隐约间,我看到村口攒动的人影。
他们像一只只饿鬼,在手电筒惨白的灯光下,露出狰狞的面孔。
我惊惶后退,被周妄抓住胳膊。
“十七爷,小姐,这么早是要去哪里?”梭温黑黄的脸笑得满是褶子,从人群中走出来。
“梭温!”周妄沉怒道: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十七爷别见怪。”梭温恭恭敬敬地对周妄行了一礼,“我们当然还是敬重十七爷的,您如果想走,我们随时都能把您安全送回密宗。”
“不过嘛。”梭温话音一转,看向我的三白眼冒着绿光,就像饿了很久的鬣狗。
“这位小姐,可就得留下来,让我们全村的人解一解馋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朝我走来,嘴里念着如魔音一样的法咒,伸手就上来抓我。
我拼命躲闪,可能躲过梭温,却躲不过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村民,他们可都是强壮的男人。